異教語言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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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教語言學:語言如何讓人產生狂熱?
作者:亞曼達.蒙泰爾

第1部_跟我一起唸

第二章_異教無處不在

P12

我聽過一位心理學家解釋,因好奇而探頭觀看是一種非常真實的生理反應:當你目擊一場車禍,或任何一場災難,甚至只是災難新聞的標題,你的大腦中控制情緒、記憶與生存策略的杏仁核,就會發出信號給負責解決問題的額葉皮質,試圖搞清楚這起事件對你是否有直接危險。就算你坐著沒有行動,腦子也會進入戰鬥或逃跑的模式。

P13

從巧妙地對現有詞語(以及發明新詞)重新定義,到強大的婉轉詞語、密碼、重新命名、流行語、唱誦咒語、「說方言」(speaking in tongues)、強制禁語,甚至主題標籤(hashtags),語言就是產生各種程度的異教影響的關鍵手段 … 無論是以正面或隱晦的方式,我們每天都會聽到「異教語言」(cult language),也會受到影響 … 我們在日常生活中的發言,就證明了我們是不同程度的「異教」成員。

一九四五年,法國哲學家莫里斯.梅洛-龐帝(Maurice Merleau-Ponty)寫道,就像「水是魚的元素」,語言是人類的元素 … 愛丁堡大學應用語言學教授約翰.喬瑟夫(John E. Joseph),在從蘇格蘭寫給我的信上寫道:「沒有語言,就沒有信仰、意識形態或宗教。這些概念需要語言作為它們存在的條件。」沒有語言,就沒有「異教」。


第三章_二十一世紀需要「異教」作為生活框架

P19-20

曾幾何時,當人們在尋求社群或答案時,傾向於去尋找有組織的宗教,但這個情況愈來愈少見。愈來愈多美國人正在放棄與主流教會的關係,並零星分散到其他地方。我有幾位二十幾歲的朋友,最常宣稱他們尋找的是「精神性,而非宗教性」。

為了分類這些急速增加的宗教分離人口,學者們提出了「無宗教信仰者」(Nones)與「重新混合者」(Remixed)這兩個標籤。「重新混合者」這個專有名詞由塔拉.伊莎貝拉.伯頓(Tara Isabella Burton)發明 … 描述的是,當代尋求者(seekers)傾向將不同圈子(宗教的與世俗的)的信念與儀式混合與搭配起來,為自己提出一個量身訂製的精神性常規活動。

我喜歡伯頓看待的方式,這其實與宗教是什麼沒什麼關係,與宗教在做什麼比較有關。而宗教提供了以下四種東西:意義、目的、社群感和儀式。現在,尋求者愈來愈少在教堂裡找到這些東西了。


第四章_我們都可能是異教成員

P28

對比之下,FBI對大衛教派基地的攻擊,既得到法律的許可,也得到社會的接受。紐澳良的洛約拉大學(Loyola University)宗教學者凱薩琳.韋辛格(Catherine Wessinger)解釋,「宗教是受到憲法保護的一個類別……把
韋科的大衛教派認定為異教,就是將他們置於國家的保護傘之外。」FBI可能原本要「解救」大衛教派成員,反而殺了他們,卻很少美國人在乎,因為他們不是一個教會,而是一個「異教」。唉,這就是道貌岸然的語義學。

在一九九九年一個經典的研究中,史丹佛知名心理學家亞伯特.班杜拉(AlbertBandura)揭示了,當人類受試者被貼上例如「動物」之類去人性化的語言標籤時,參與者更願意用電擊傷害他們。「異教」標籤似乎也能發揮類似的作用。


第3部_即使是你,也可以學習說方言

第三章_語言的儀式

P81-82

記得語言表演理論嗎?那個有關語言不只反應現實,還主動創造現實的那個理論?有些學者說,宗教語言是一種表演風格最強烈的演說類型。葛瑞.埃伯勒(Gary Eberle)在其著作《危險的語言》(Dangerous Words)寫道,「許多宗教語言是在『表演』,而非『告知』,(以激勵我們)做出人性中最好或最糟的部分。」

仔細想想所有在宗教場合中出現的表演性動詞:祝福、詛咒、相信、告白、寬恕、發誓、祈禱等,這些字眼可以引發重大的後續改變,這是非宗教語言做不到的 … 「以凱莉.詹納(Kylie Jenner)之名」就做不到 … 但是在宗教語境中,由於說話的人是在引用自己所相信的力量作為最終權威,以讓自己說出的話具有意義,這些表達方式就承載了一種特別的超自然力量。

大多數宗教都鼓勵祈禱有其原因,因為語言可以強化信仰 … 如果有人想認識更高的力量,想讓那個神像真的一樣,就必須開口跟那個神說話。魯爾曼所觀察到的基督徒與女巫的神學詞彙截然不同,但兩者都會透過反覆祈禱與說咒語,讓接收端的圖像變成「清晰的心像」。只要一次又一次對著一個精神上的權威講話,假以時日,你就會召喚來這樣的體驗:耶和華或外星霸主,或任何你聊天的對象,開始回應你了。(摘注:就是擬人化再神格化的信念吧。)

為了讓宗教語言的強大力量保持健康與道德,一定要局限在一段有限的「儀式時間」內使用 … 「神聖」(sacred)一詞字面上的意義是「擱置一旁」(set aside),是有理由的。但是壓迫性的團體不會讓你離開儀式時間。沒有區隔,就不會回到現實。

在美國文化中,宗教語言(特別是新教語言)無所不在,甚至在我們沒注意到的情況下,告訴我們應該做什麼世俗選擇。我最近發現一個低脂起司通心粉冷凍餐點,包裝上就印著「無罪」(sinless)的字眼。把魔鬼召喚出來談論微波麵條,感覺有點誇張,但這就是宗教語言多麼深入美國文化的現象:有罪人,也有聖人,而聖人會選百分之二乳製品的產品。

P89-90

不是只有宗教性的異教領袖會用語言灌輸追隨者一種虛假的菁英感,生活中有些更異教的領域,也讓我發現有使用類似我們與他們的措辭。曾經有幾年,我受一家集團的線上時尚雜誌聘為撰述,那些時髦的新同事讓我注意到的第一件事就是,他們的對話幾乎完全是難以理解的縮寫字。他們甚至編出了和完整字母長度的字一樣長的縮寫字(例如,他們一直把稱為The Ritual的網站,稱為T. Ritual),單純只是因為聽起來更有專屬感,並讓「不酷的人」更難理解。對我來說,很顯然這種語言的功能是一種檢測系統,可以辨識自己人與外人。另外,這也是一種得到掌控的方式。當上司哄騙下屬去學習行話和去符合標準,而下屬也希望被「選中」,以得到特殊機會與升遷,就會迫切地去做了。

在山達基,很難看清一些有趣的頭字語如何造成重大的傷害。但是在這個表象之下,這些縮略詞的作用就是故意要讓人模糊理解。在任何特定專業領域中,為了讓交換訊息更簡潔和具體,專門行話通常是必要的,它會讓溝通更清楚。但是在異教式氣氛中,行話的作用剛好相反:它讓說話的人感到困惑與智力不足。如此一來,他們就會服從。

巴克說,「文字可以讓你不太知道自己身在何處。」


第五章_講方言的力量

P93-94

在信徒的心目中,通常認為說方言是上天賜下的才能。他們認為,從說話者嘴巴中冒 出來的「話」,是一種天使或古代神聖的語言,然後,需由另一個人來「翻譯」,因為解 釋是另一種才能。羅格斯大學(Rutgers University)語言學家,也是世界上少數研究方言 的當代學者保羅.德.拉西(Paul de Lacy)評論道,「有趣的是,說方言的人對翻譯的 反應,因為有時候你可以發現,他們不喜歡翻譯者的解釋,但他們還是繼續說下去。」

德.拉西等研究人員已經發現,說方言的人所說的話實際上並不是那麼陌生。他們說的方言不是你會在字典裡找到的字,但往往會遵循說話者母語的發語與音韻規則 …

由於多種原因,說方言可以讓一個人變得相當容易受到暗示。《美國人類生物學期刊》某個研究的作者克里斯多夫.林恩(Christopher Lynn)堅稱,說方言基本上是一種解離的形式,這是一種有意識的覺知領域分離的心理狀態。在解離的情況中,一個人的行為或經驗看起來像是自發的,已經超出了他們的控制,就像出神恍惚一樣。被學者歸類為解離行為的範圍很廣,從嚴重的解離性身分認同障礙(dissociative identity disorder),一直到常見的疏離感,例如手機明明在手上卻到處去找手機,或是在盯著篝火時走神。但是解離也可能表現在自我欺騙上,也就是儘管證據顯示是相反的,意識中卻表現像是真實的。在心存不良的領導者的壓力之下,說方言可能會損害那個人釐清抽象經驗的能力,而這些抽象經驗通常來自於大師的影響。


第六章_奪回自己的語言

P98

沿用剛才關於性癖的比喻,在使用鞭子與綑綁式性交時,只有一個方法能讓體驗有建設性且不會造成創傷,也就是具備關鍵的「同意」 … 在比喻上,參與宗教也需要一個安全詞彙。當你在試驗對團體的信任與信念時,不管是在初期或深度投入成為會員的期間,都必須要有提出問題、表達疑慮,並尋求外部資訊的空間。史蒂芬.哈山告訴我,「要記住最重要的是,如果是正當的,就會經得起仔細檢視。」


第4部_你想當#老闆寶貝嗎?

第四章_受騙傾向

P125

社會學家也指出,較高學歷和科學方法的訓練,通常可以讓人們比較不容易受騙。不管怎麼樣,情緒不好也比較不容易受騙。科學家在一些實驗裡發現,當人心情好的時候,會變得更天真而沒有猜疑,而脾氣暴躁會讓人比較容易察覺到欺騙。這是我聽過脾氣最暴躁的超能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