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塞繆爾·早川、艾倫·早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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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編_語言的功用
第一章_語言和生存
P17
一般人常常认为,只有扰乱社会秩序者才会有“白白得好处”那种荒唐的奢望。这真是件怪事。事实上,除了我们的自然条件,我们所有的一切都是不费分文从前人那里得来的。有哪一个最自满、思想开倒车的人敢自夸说 是他发明了文字、写作术、印刷术,发现了自己的宗教思想、经济思想、道德思想,创造了任何一种使他能有衣食的生产方法?总而言之,我们的文明差不多全都是“白白得来的”。——詹姆斯·罗宾逊(James Robinson)
P19
现代生物学上有 很多例子都可以证明,凡是发展出种种繁复的同类竞争工具的动物,常常无法应对异种竞争,因此它们不是早已绝种,就是随时都有绝种的危险 … 此外还有许多生物学上的例子可以证明,任何一种动物,假如只有争斗和伤害别的动物的力量和凶猛,是不一定能够生存的。
P28
因为从童年记事起他就一直在讲话,从来没有间断过。在一定的限度内,他的身体会自动地适应气候,或空气中的种种变迁,从冷到热,从干到湿,从新鲜到浑浊,不用他费任何心力。不过他还是愿意承认气候和空气对他的健康有影响,并会设法保护自己,以免吸入受到污染的空气。像我们大家一样,他周围的言辞也会形成各种气氛,和天气一样变化多端。早一会儿儿刚听到文雅的辞藻,这一会儿儿却又用起粗俗的言语。起先谈生意时用的全是商业字眼,等一下跑进礼拜堂,接触的又全是另外一种词句。看电影时,里面的对白爱听就听,不爱听就不听;第二天去教室上课,却非得正襟危坐,全神贯注不可。他从一种言辞的气氛转到另一种,也像适应气候变迁那样毫不费力。但在四周言辞的气氛对他的精神健康究竟有什么影响上,他却从来没有关心过。
P30
不管他自己有没有注意到,他的行动都是受了“语言与现实有关系”这一假设的支配,这种无意的假设决定了言辞对他发生的影响,进而间接地决定了他的行动方式,无论他的行动是聪明还是很傻。总之,语言——怎样运用自己的语言,对别人的语言又怎样起反应——是形成他的信仰、偏见、理想和抱负的重要因素。它们构成环绕着他的道德氛围和学术氛围,一句话,它们构成他的语义环境(semantic environment)。
第二章_符號
P39-40
在我们大多数人的思想里,或多或少都会存在对某些事物随意作出评价这一习惯。这一点往往得怪社会不好。因为在有些问题上,多数社会都是有系统地鼓励人们,养成把符号与它们所代表的事物混为一谈的习惯 … 觉得符号比它们所代表的事物要重要得多。
关于符号的原则,首要的一条就是:符号并不是其所代表的事物;地图并不就是其所代表的地区;言辞并不是事实。
P41-42
就这个亲身经历的世界而论 … 除非我们亲自去过,都是虚无缥缈之乡 … 除非我们亲自见过,也都不过是一些人名而已。我们只要审查一下自己有多少直接得到的知识,就会发现我们知道的实在非常少。
我们把这个通过言辞学到的世界叫做言辞世界(verbal world),把我们直接知道的或是能由个人经验而直接知道的世界叫做“外向世界”(extensional world)(为什么用“外向”这个名词,后文有详细讨论)。
这一言辞世界与外向世界之间的关系,就像地图与它假定代表的地区之间的关系一样 … 倘若他脑子里的是。可是倘若在成长过程中脑子里存了一幅错误的地图,充满了错误 的知识和迷信,他就会不断地遇到麻烦,浪费精力,言行举止像个傻子。
第四章_前後文
P69-70
当然,许多词语都是同时既有外向意义又有内向意义。若是它们没有内向意义,也即它们在我们的脑海里引不起什么反应,它们就是没有意义的声音,就像我们听不懂的外国话一样。另一方面,有些话虽然也能在我们的脑海里引起许多感想,但却可能完全没有外向意义 … 所谓没有外向意义,是指我们看不到,感触不到,照相照不出,又不能用任何科学方法来证明 …
内向意义与外向意义很重要的一点区别就在于:倘若一句话有外向意义,争论可以有结束,双方也可达成一致看法;倘若一句话只有内向意义而没有外向意义,我们就可能而且常常会争论不休。
(人类一旦在对内向意义的理解上出现偏差,往往会在实际生活中造成悲剧性的后果;究其实质,语言本身可能就是悲剧的根源之一。)
P71
这个前提是现代语言思潮的基本理论之一,也就是说,没有一个字能有两次意义完全相同。我们可以用很多方法来证明这个前提很切合事实:第一,我们倘若承认“一个字的前后文决定着它的意义”这一前提,就会知道没有两个意义会完全相同,因为没有两个前后文会一模一样。
第五章_有助於社會團結的語言
P77
火炉里的煤块渐渐生了灰,
两只小狗还坐着呆呆相对,
一只小狗便向另一只挑衅:
“你再不说话,我就要作声。”
P88-89
了解我们日常语言中所包含的前象征成分,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我们的语言不能只局限于对别人陈述事实和向人问问事实,我们所写所说的话不可能完全是一字不差的真话,否则,倘有必要,我们会连“今天碰到你十分高兴”这样一句简单的客套话都说不出来。
同理,在人生和文学里,都有许多情况需要我们不要拘泥字句,因为这些字句真正 的意义常常会比它们表面的意义更聪慧,更好懂。我们之所以会对世界、人类和民主政治抱有许多悲观看法,至少有一部分原因就是由于我们无意中把象征语言的标准应用到前象征的言辞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