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法]羅蘭·巴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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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24-25
「大家」怎樣忍受「情人」的分離,我也怎樣忍受;我很早就習慣了與母親的分離——儘管如此,從根本上來說還是件痛苦的事(別說感到驚恐了)——所以還能對付。我像個順利斷奶的孩子;在這期間,我能從其他地方攝食,而不必再依賴母親的乳汁。
在孩提時代,我無法忘卻:在那些被冷落的日子裡,母親去遠處幹活了,漫漫長夜沒有盡頭;夜幕降臨時,我會到塞夫勒——巴比靈斯的Ubis公共汽車站去等她;汽車一輛接一輛地駛過,上面總沒有她的影子。
語言經戲劇化後,對方的死亡被推延了:據說小孩子很快會從相信他母親不在身邊轉而相信他母親已不在人世。這其間只有很小的間隙。活躍情人不在的情境便是延長這個間隔,推遲這個信念的突然轉變,以不至於很快相信對方已不在人世。
P83
端詳便意味著發掘探索:我探索對方的身體,似乎想從中探出個究竟,好像我愛欲的機理就藏在對方的身體裡似的(我好像那些孩子,拆開時鐘想看看時間究竟是個啥玩藝兒)。整個過程中,我既冷靜又暗暗吃驚;我屏息靜氣,像是面對著一隻奇怪的昆蟲,一隻我突然不再害怕的小蟲。對方身體的一些部位尤其可供人仔細端詳:比如眼睫毛,指甲,以及那些半遮半露的部位。我這顯然是對一具死屍產生了戀物情感,不然的話,當被我仔細端詳的軀體忽然從僵滯中復蘇過來,當那身體竟能做點什麼時,我的感覺為什麼會忽然產生變化呢?比方說,如果我發現對方竟然在思考,我便不再會胡思亂想。愛欲重又變得很飄逸,我又重新回到了一個意念,一個整體上:我又戀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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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語是一層表皮:我用自己的語言去蹭對方,就好像我用辭令取代了手指,或者說我在辭令上安上了手指。我的言語因強烈的欲望而顫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