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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法] 萧沆 / 翻譯:[中] 宋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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译者序言

P12

失眠的人在不得已之间了解到,生命的各种行动,懵懂或是反思的都一样,其实都是睡眠赋予人的特权,是睡眠让人可以反复回溯生命最低限度的幻想而浑然不觉。失眠之不可推却,使萧沆意识到,主体的要求,他希望世界暂时解除对生命的限制这一愿望,可能根本就得不到回音。

对他来说,“相较于音乐、神秘主义和诗歌,哲学活动源于一种业已萎缩的滋源,带着一种可疑的深刻,只在那些羞怯与温吞之人的眼中才独具荣耀”(见本书“永别哲学”)。

P14-16

不过现代哲学,就像福柯所说,是要“在与政治的关系中,验证自身的真实;在对幻想、蒙骗、欺瞒、奉承的批判中,发挥其真理功能;在主体自身以及他人对主体的改变中,找到其实践对象”(见《统治自我与他人:法兰西公学讲座1982-1983》,法文版第260页)。换言之,哲学是一次尝试独立于政治、批判幻想、建构主体的三重实践。

萧沆称写作当为“伤人”之举,书籍应属读者经受的一道“伤”,又说应该把思想做成一种“危险”。这些说法自是未免浪漫,但还是很说明问题。读书不是为了学习,而是为了“受伤”,不能“重创”读者的书便不是好书。其实,何止读者受伤,作者也必是有“伤”才可能是好作者。

再者,所谓“浪漫”究竟又是怎么一回事呢?浪漫是对规矩的僭越,对常理的背弃,也是对可能世界的开发,对新的联通方式的实验。所以才有真、假浪漫之分。仅有逾矩而无创新不算浪漫。或者便是浪漫也徒具情怀,只是封闭的美好愿望而已,用西谚形容,是“铺满地狱的砖”。

而像萧沆的文字世界,那样精致典雅、独具神韵的法语书写,以致这位当年的外籍留学生,后来能被众多的批评家誉为“20世纪最卓越的法语修辞大师”,这中间发生的精神嬗变、经历的创作实践,恐怕已不是“浪漫”所能形容万一的了。若说到了他暮年,益发精炼老辣… 像他那样活了八十多岁的老先生,能一直殚精竭虑,以打磨诅咒为生,对生命之认真实在是近乎执拗矣。

萧沆的清醒是在他对意志自觉的拒斥上,他一生都在声讨意志编织的虚幻世界,坚决地否定构筑这一世界的实用法则。对于还有能力信仰的人,他抱以怀疑;但他真正痛恨的,还是发号施令的意志。

他很清楚,是自己的不适构成了自己的力量。作为作家,他只被允许谈论一个话题。他的作品充满一股复仇意味的忌恨,却找不到一颗仇恨的心。所以这些文字,凭它们“伤人”的力量,恰能发挥它们疗伤的功能:在一场势不可挡的颓败中,止住人暗中想要放弃的侥幸心情。


狂熱之譜系

P19-20

任何一种想法就其本身来讲都是中立的,或者说应该如此;然而人会令想法活起来,在它身上投射自身的火焰与狂想;于是想法不再纯洁,化作了信仰,也便切入了时间,变成了事件;从逻辑到癫狂的演进于是在所难免……就这样,诞生了意识形态、教义与血腥的玩笑。

能逃掉的只有怀疑的人(或是懒虫和逸士),因为他们什么也不提议,因为一这些人类真正的恩人们——他们只管摧毁成见,只管解析谵妄。我感觉自己在一个皮浪身边比在一个圣保罗身旁要安全些,原因就在于此:一种满嘴玩笑的智慧总比一种发作起来的圣洁要柔和些。在任何炽烈的精神中,总能找出伪装起来的猛兽;再怎么防范一个先知伸来的魔爪都不为过…

它受够了卓绝与杀戮,只梦想着一种全宇宙的乡下式无聊,一部停滞的历史,缓慢到连怀疑在其中也可以是一个事件,而希望则如同一场灾难……